悠悠一抹斜阳

《天使之城》

(前提:珍的原型是周文宣,阿祖的原型是司马念祖。


珍在台湾被爱慕他的女病人冤枉性侵,就算最后被判无罪,在台湾还是总是被人指指点点,病人也远离珍珍。淇是珍的老婆,在台湾厌倦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淇的娘家提议两夫妻到美国从新开始。

阿祖是以前珍在香港认识的朋友。在香港的时候,两人都很年轻,没有太多顾虑。后来阿祖暑假未完就回美国了,珍也回台湾。两人20年没见面没联络,把对彼此的感情深深埋在心里。


同人的剧情发生在珍和淇搬到美国LA重新开始后。)


珍和淇在美国LA已经三个月,租了房子也开了诊所。之前在台湾的性侵案,两夫妻已经备受压力,关系已开始生疏。来到美国因为难适应,两人常争执,关系更僵硬。珍为了避免和淇吵架,长时间在诊所,虽然诊所也没太多病人。珍不在家,淇打电话回台湾,和家人诉苦。淇说自己很惭愧,法官判珍无罪了,反而自己无法完全相信珍,和珍越来越有隔阂。


一日珍被撞车,到场的警察看珍是华人,便call了华裔警察来录口供,刚好就是阿祖。阿祖认出珍,恍如隔世,还是很敬业的录完口供。阿祖说这里治安不太好,提议珍找个好点的地方搬走吧。然后留了电话给珍说有麻烦可以找他。两人互不知道,彼此再重逢心里都很悸动。


珍珍的车报销了,暂时租车。被撞车导致PTSD,珍赫然忘了租来的车停在哪里,走了三条街还找不到。跟着手机不准确的GPS,离诊所越走越远,珍发觉已迷路。PTSD让珍难以正常思维找回诊所的路。本来应该打给淇求救,却摁错了,打给阿祖。听到阿祖的声音,珍知道打错了,却反而心里安稳了很多。阿祖觉得珍珍不会无故迷路,开车去找他。阿祖找到珍,发现离诊所其实只五分钟的路,车子也停在不远处,怀疑珍有PTSD,建议他去寻求治疗。珍回过神,坚持自己没事,和阿祖道歉后便匆匆开车离开。阿祖没强求珍留下,只是留了短信介绍LA的华裔心理医生。短信显示珍已阅读,但珍没有做回复。


(PTSD:创伤后遗症)


阿祖知道珍是倔强的人,没再发短信提醒他。LA治安不太好,阿祖会开警车巡逻,尤其是常有人打抢的亚裔区,常在绕过珍的诊所时潜意识的放慢速度。一日阿祖绕过看到淇和珍一起到诊所,淇胃痛依偎着珍,阿祖识趣的绕开。之后的几天,阿祖开车经过珍的诊所都不再放慢速度,只例行公事。再后来阿祖换班,不再需要巡逻诊所的小区。


阿祖周末到华裔协会做义工,遇到珍,珍也来做义工。珍不认识当地人,性格也慢热,和其他义工话不多。华裔协会的办事处被暴徒敲破玻璃窗和在墙上泼漆,布告栏的木框也被拆烂了。珍不会木工,阿祖细心解释示范,和珍一起锯木材搭好了新的布告栏、也和其他义工一起重新装了玻璃窗和上漆。


活动结束,两人忙了半天满头大汗。阿祖请义工们去附近酒吧喝啤酒。阿祖的车是改造过的72年Datsun 510,平时有保养却无故抛锚不能启动。阿祖找了拖车服务,本来想叫Uber回家,珍却开口提议自己送阿祖回家。一路上两人没说什么,阿祖只是导航珍从酒吧开到自己的家,和以前他两在香港总是有说有笑完全相反。


到了阿祖家,阿祖请珍到家里喝咖啡。珍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珍和阿祖走到饭厅看到阿祖还留着珍送他的海报,是《春光乍泄》。珍只是淡淡的说原来阿祖真的很喜欢王家卫。阿祖想起以前在香港,和珍一起看过这部电影,散场的时候珍说伊瓜苏很壮观。阿祖说尼亚加拉更壮观,有机会带珍去看看。阿祖望着珍,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阿祖以为都是陈年往事,珍也未必记得。


阿祖给珍泡了滴滤式手冲咖啡,外面下起大雨。阿祖问珍是否赶时间,珍说淇约了姐妹淘吃饭,不会等他。阿祖问珍和淇搬来也几个月了,是否已适应了LA的生活。珍说不能算适应,但也接受了自己已经离开了台湾所拥有的生活,至少这里别人讨厌自己只因为是华裔,而不是看他是性侵犯。其实阿祖上网搜了珍在台湾的案子,知道是痛点,没料到珍会自己提起。阿祖安慰珍往前看,珍说一直都是在往前看,从在香港分开后就是。

阿祖没回复珍,望着咖啡杯沉默了片刻,和珍道歉。Sorry,当初不该不告而别,或许当时有勇气点,现在重逢就不会那么尴尬。珍珍感谢阿祖那天接他的求助电话,今天送阿祖回家算扯平了,并表示以后不会再打扰。阿祖解释说他的意思不是说尴尬就别见面,是希望可以冰释前嫌,不再尴尬。珍望着阿祖片刻便吻住他的唇,和20年前一样,阿祖有些犹豫却还是阻止不了自己搂住珍继续厮磨。两人纠缠在一起,珍却突然甩开阿祖,快步走到门外。珍淋着雨,走到车子,便开车离开。阿祖望着珍的车远去,百感交集。


两人之后没再特别联络,做义工的时候见面也像和其他人一样,友善但客气。阿祖听别的义工提起珍的诊所地点治安不太好,已经在物色其他地点。阿祖发了几个治安比较好的地段给珍做参考,珍只回复谢谢。


一日珍走出诊所,被顽童泼漆,外套和诊所的外观都被泼上红漆。珍无奈的把外套脱掉,进车直接开车回家。珍看外套的红漆应该不能洗掉,便直接要扔进住家外的垃圾桶。珍掀起盖子,见桶内有很多空酒瓶,愣了愣。珍回到家打开厨房的柜子,柜子里满满的酒瓶,和垃圾桶的空瓶子是同样的牌子。这时阿祖打电话来,说珍诊所对面的邻居报案说诊所被泼漆,希望珍能配合录口供指证肇事者,或交出诊所门口的闭路电视监控录像。珍望着酒瓶出神,想到淇常胃痛原来是因为酗酒,只含糊的说泼漆的只是13,4岁的孩子,不想追究。阿祖说未成年犯错,也需要记录留下数据,警局才会重视亚裔的治安状况。珍听完坐在地上,没回复阿祖。阿祖再强调在LA亚裔不该包庇种族歧视,珍说不想去警局录口供,便挂电话。珍坐在地上靠着橱柜,闭上眼,回想着和淇到美国后的一切,气馁的用手捶打着橱柜发泄情绪。


隔天阿祖开车经过珍的诊所,发现红漆还在,珍明显没来开诊所。阿祖用警局的电话打给珍,是淇接电话,说珍忘了带手机出门,不过一早已经去上班。阿祖不想惊扰淇,只说了是找珍有关做义工的事,不急。阿祖放工回家,见珍坐在厨房后门外的木阶上。珍看到阿祖,说把监控录像拷贝出来了,副本给阿祖,之后阿祖和警局想怎么查都好,不用再找他。阿祖问珍等了他多久,珍没回复。阿祖又问珍看他不在家,为什么不直接去警局,珍也没回复。阿祖开了厨房的后门请珍进来喝点热饮再走。


珍坐在木椅上,含糊的说之前在警局被禁锢太久,对警局有阴影,这辈子不想再踩进警局。阿祖发现自己为了公事忽略了珍的感受,珍来美国那么久了,自己也未好好了解他的处境,阿祖心里有些愧疚。阿祖和珍说后天是周末,可以帮他把红漆洗掉。珍没回复阿祖,只问阿祖家里有没有酒。阿祖给珍倒了杯威士忌加冰块。


珍望着酒杯,问阿祖当初不告而别,是不是因为父亲的事。原来珍重逢阿祖,上网搜了一下有关阿祖的社会新闻。LA的档案除了说阿祖是英勇警察救人无数,也提起阿祖的父亲是死于命案,时间点和阿祖离开香港时吻合。阿祖没回复珍,只沉默的坐在珍对面。珍说明白阿祖为什么选择当警察。阿祖说凶手十几年后才落网,半辈子就花在找寻凶手。母亲前几年失智住在安老院,也忘了父亲过世的事,甚至有时会把自己当成父亲,其实未尝不算是解脱了。珍见阿祖家里没有合照,手指上也没戒指,猜到阿祖这些年一直单身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珍问阿祖有没有后悔这些年那么执着给父亲破案错过了自己建立家庭的机会,也问阿祖会不会感到孤单。阿祖说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至少现在晚上睡觉终于能睡得安稳。珍把杯里的酒饮尽,再倒了一杯酒。珍望着酒杯,说自己来到美国,才发觉婚姻不代表不孤单。他和淇都觉得很孤单,还各自每天早上醒来都装着笑脸,自欺欺人来美国重新开始是对的抉择。阿祖想起之前通电话,淇说珍一早去上班了,或许淇是知道珍在撒谎。阿祖安慰珍说或许适应了美国的环境,和淇也能在情感上重新开始,珍却说淇不是到了美国才和他生疏了。在台湾的时候,淇已经怀疑他真的是性侵犯,劝他认罪减刑。


珍把酒喝了,想再倒一杯酒,被阿祖阻止,提醒珍是要开车的人。珍还是倒了酒,苦笑说现在明白了淇为什么喜欢喝酒,喝酒真的会忘记烦恼,喝醉了应该会很开心。阿祖说自己以前也曾酗酒,酒醒了会更痛苦,建议珍带淇去AA。

(AA - Alcoholics Anonymous 是戒酒匿名会)


珍继续笑着喝酒,喝着喝着,却开始哽咽。阿祖把珍手里的酒杯拿走,自己把酒喝了,倒了杯开水给珍。阿祖记得珍以前在香港喝醉也哭过,那个时候一直哭着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家,像以前一样抱住珍安慰他。阿祖本来想说太辛苦不如回台湾,抱住珍后却又说不出口,意识到自己对珍旧情复燃。阿祖看珍有些平静下来,放开珍要给他倒多一杯水,却被珍拉住手臂。


两人纠缠在一起,和在香港珍喝醉酒时一样,两人发生了关系。这次是在阿祖客厅的沙发上。


阿祖之前发了几个治安较好的地段给珍考虑搬迁诊所,珍选了离阿祖家不远的地点,那里本来也是诊所,那位医生决定结束营业退休回香港。治安好转了,之前在那营业的医生把自己的病人也转给珍,珍的诊所业绩渐渐好转。珍陪淇去AA,淇在台湾教过普拉提,在AA认识了有兴趣学的朋友,开始教课,酗酒好了很多。淇打电话回台湾报平安,说和珍的关系好了很多,应该慢慢会和以前一样。不再担心淇和诊所,珍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诊所离阿祖的家不远,珍常放工了就去找阿祖。两人依旧有去做义工。一般情侣能一起牵手出门逛街看电影吃饭,他两却只能偶尔在一起做义工的时候,阿祖趁没人注意偷吻一下珍。珍和其他义工说自己的诊所近阿祖的家,常开“顺风车”载阿祖回家。到了阿祖的家,有时珍帮阿祖做饭一起吃晚餐,有时一起看Netflix,有时一起看旧电影的DVD。有时看库布里克有时看黑泽明。有时一起听音乐,有时两人发生关系。有时在沙发,有时在卧房的床上,有时在浴室。珍一般喜欢做完再做饭,再洗澡后一起吃饭,阿祖顺着他。和正常的情侣没分别,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算不上真正的“正常”。


安老院和阿祖说他母亲病了却闹别扭不肯看医生,珍听到自愿陪阿祖去安老院。阿祖的母亲还是把阿祖当他父亲,反而把珍当成自己儿子。阿祖一直和她说珍是医生不是她儿子。老人家坚持说珍长得像年轻时候的他,怎会不是她儿子。珍啼笑皆非的给老人家做了身体检查,开了药单给安老院的看护。珍要走了,老人家再三提醒阿祖说儿子生日快到了,要记得煮好吃的红烧肉和包饺子庆祝。阿祖笑着和珍说母亲连自己儿子是谁,哪一天生日都糊涂了,反而他喜欢吃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阿祖感叹母亲失智前很优秀,曾经还是美国第一位在大学教书的华裔女性,可惜自己不太爱念书,幸亏两个姐姐遗传了她的优点。珍说下周末再来给阿祖母亲复诊。


有天珍放工后到超市买了食材,在阿祖家认真做饭。阿祖怕珍忙不过来,帮珍包饺子。珍和阿祖包的饺子形状不一样,都是各自的妈妈教的。珍和阿祖说自己做饭不是很厉害,对红烧肉不太熟,改做台式卤肉。当天的晚餐就是卤肉饭加饺子,还有蒸鱼,味增汤。阿祖和珍说有妈妈的味道,珍笑着说阿祖应该说这是家的味道,因为家里煮的当然没有专业厨师的水准。阿祖没回复珍,只是把饺子夹给珍。其实阿祖已经很久没吃过家人做的饭,和珍同桌吃珍做的菜,就算味道不是最好的,也觉得很幸福温馨。珍看阿祖吃得津津有味,说难得有人喜欢吃他做的菜,以后多拿阿祖做“白老鼠”。阿祖看有面粉沾在珍垂落在眉眼的刘海,很自然的抚去。珍愣了愣,笑得很甜。阿祖发现珍来美国那么久,却是第一次显出发自内心的开心。


阿祖说自己生日快到了,想安排一起做义工的朋友们一起去大峡谷露营。珍看9月30日的日期是自己到多伦多参加研讨会的日子,提议阿祖陪他一起去。阿祖有些犹豫,珍说自己的生日也就在阿祖生日的14天后,可以一起庆祝。阿祖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本不该答应珍却还是到警局请了假。珍订了两人前后座的机票,飞机起飞后两人确认机上没熟人,阿祖才换到珍身边的空位。LA到多伦多的航程大概5小时,两人依偎着一起看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就像一般的情侣。阿祖望着珍珍觉得此刻的幸福很不实在。


阿祖和珍在多伦多和其他旅客一样,去博物馆,逛画廊,在咖啡座喝咖啡吃甜点。两人难得能在户外光明正大的约会,显得很甜蜜,说好了一早去排队一起看尼亚加拉瀑布。两人租了车,阿祖开车经过瀑布附近的小镇,路边有个For Sale的标记,珍若有所思望着不远处的小木屋,阿祖似乎未察觉。排队快2小时,终于看到了瀑布。阿祖小的时候已看过,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是珍很激动的握紧阿祖的手。阿祖用自己的手机自拍了和珍的合照。趁阿祖没注意,珍用手机偷拍了阿祖的背影。阿祖走的太快,留下的身影显得模糊,也不在镜头中央,像刚好路过一样,珍留意到却没再补拍。


两人之后在瀑布附近的餐厅吃牛排,珍低头切牛排,很甜蜜的说不如以后生日都一起旅游庆祝,阿祖没回复珍只说了趁热吃。珍看阿祖若有所思,问他在想什么,阿祖说在想过几天应该送珍什么生日礼物。珍说一起看瀑布,实现以前的愿望/承诺已经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阿祖才知道珍一直记得以前在香港的承诺。阿祖愣了愣,说珍如果喜欢free and easy旅游,那明年,We go somewhere where nobody knows us. Just you and me. Maybe a small town. 珍回复:Like here. 阿祖说:Or somewhere else. 珍说:Daniel,I like us here. 阿祖说不过珍,低头浅笑。


隔天早上,阿祖醒来沉默的望着睡在身边的珍。珍的双眼皮细长,显得很秀气。不知过了多久,珍醒来,抱着阿祖继续赖床,阿祖哄珍一起去洗澡,别忘了中午要搭飞机回LA。


在多伦多机场,阿祖挽着珍的手臂,脚上穿着和珍同款的限量版球鞋,是前几天珍送的生日礼物。淇打给珍问要不要她去接机,珍说不用了,UA航班总会延误。


10月14日是珍的生日,阿祖知道珍会和淇一起过生日,提早一天送了生日礼物。珍拆开来看,是和阿祖同款的Breitling手表,就顺手戴上了。阿祖说珍不缺好看的名表,但其实珍在LA也不缺物质上的东西,想起珍是睡觉也会戴着手表的人,阿祖就送了手表。珍戴着新手表回家,淇问珍怎换了牌子,不是一向爱买卡地亚。珍说是飞行里程换的手表,今天刚快递到诊所。淇不疑有他,笑说幸亏自己今年不是买手表送珍,提醒珍说明晚的餐厅很难才订到,千万别迟到。

生日那天,珍和淇一起吃晚饭。食物还没来,淇就急着和珍自拍合照要发给亲朋亲友,珍觉得淇开心就好,最后是珍到外头抽烟的时候趁机买单。珍回到座位,淇很开心的说珍的哥哥嫂嫂说羡慕他两那么恩爱吃大餐,珍只是沉默浅笑。


某日,淇发短信给珍问还在不在诊所,珍回复说加班整理税务,不会那么早回家。淇买了珍爱吃的盐酥鸡,想给珍惊喜,却因为对到珍诊所的路不太熟,开错方向。淇开车经过阿祖住的那条街,认出珍的美制雪弗兰迈锐宝停在路边。淇打开GPS看珍的诊所还有一段距离,不解珍为什么把车停的那么远。这条街是单行道,淇转向反方向的单行道,路过阿祖的后门,刚好看到阿祖搂着珍,举止亲昵。淇慌张的加速开离现场,不停安慰自己是自己看错了,不是珍的车,也不是珍,却没有勇气再开车到诊所确认。

淇找机会下载珍的迈锐宝自带的GPS通行记录,发现车子常开往同个地点,位置和淇当天的GPS记录吻合。淇惊慌失措,开始酗酒复发。淇半醉半醒的上网找私家侦探跟踪珍,搜集珍出轨的证据。阿祖是警察,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们,把人抓到逼问,侦探说有人付钱要求抓奸。珍付了双倍的钱给侦探,叫他别再和淇接触。阿祖和珍说淇既然怀疑珍出轨,就已躲不开。珍知道淇不会原谅自己,决定把美国的屋子转名给淇,也愿意根据美国的离婚法律把其他资产分给淇,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和淇谈清楚。


淇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私家侦探的回复,打电话去追问。侦探同情淇的处境,说会把钱退还给淇,更劝淇别再查下去。所谓“奸夫”是当地警察,黑白两道都有人脉,淇一个弱女子还是快回台湾,还说珍出手阔气淇应该会愿意破财消灾。淇听侦探说完,又开始酗酒,却一直躲着珍不想面对珍。


一日珍提早回家见淇在家里喝烈酒,和淇说别因为他的错惩罚自己的身体。淇不理珍,要上楼回房去。珍和淇承认出轨,说会把屋子留给淇,其他资产也可以依法律平分。淇气气愤,说自己愿意和珍来美国,这些日子过的那么辛苦不是贪图珍的屋子和钱。淇开始拿东西扔珍,珍没躲开,任由淇发泄。淇胃病发作没力气再发泄,只是问珍是否一直在骗她,从认识交往到结婚,是不是都是幌子?珍说爱过,到现在还是爱,但已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台湾已经破裂,只是在美国日子太累已没有力气维持婚姻的假象。淇说和她在一起就很累,和那个臭警察在一起就很开心幸福是吧?珍低头不语。


淇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继续逼问珍,或许是不服输的性格,但淇还是问珍为什么要离婚,是因为出柜还是认真爱那个警察?珍回答他真心爱阿祖,活到这个年纪还能被人完全接受,不猜忌,很难得。淇明白珍知道她一直不完全相信他是无辜的,是他两感情分裂的起点。来到美国是逃避,淇酗酒和珍出轨也是逃避,到现在被迫面对,就算淇说服自己把婚姻破裂归咎于珍的出轨,但无法否认自己失去爱的人依旧是痛苦的。淇情绪激动,胃痛加剧。珍看家里胃药吃完了,倒了杯温水给淇,说会开车去取药很快就回来,叫淇别太激动。


淇吃的胃药是在台湾就吃惯的,LA一般药房不会有存货,只有珍的诊所一直有进货。珍开车去诊所,看手机app显示平时的路程严重堵车,改走高速公路。离开家已是阴天,开往高速公路开始下雨。


阿祖值班,收到911的讯息,说高速公路有DUI加上天气严峻引发连环车祸,死伤惨重。阿祖开车到的时候,雨势已大到挡风玻璃刮水器刚刮过,挡风玻璃又立刻被雨水完全覆盖。阿祖的黑人下属在驾驶座,含糊的说了这种鬼天气,清醒的人开车都困难了,还有傻瓜喝了酒还开车,简直找死。阿祖望着已被救护人员拖到路边的汽车残骸,有休旅车,也有小卡车,忽然注意到一辆熟悉的迈锐宝。挡风玻璃已经碎成支离破碎的网状,车的前身已经被撞到金属完全被压成折叠状。阿祖心理有不祥的预感,和以前丧父的时候一样。


(DUI是driving under influence,意思為在受影響的情況下開車,屬於最常見的酒駕法律用法。)


阿祖的下属刚停下警车,阿祖已经不理会外面下大雨,开门快步走近迈锐宝的残骸。阿祖的下属们穿上雨衣跟着阿祖,觉得他有点不对劲。阿祖好不容易才看清车牌号码,发现是珍的迈锐宝,开始慌张的问消防员迈锐宝的司机怎样了。消防员说司机被夹在车里面已不清醒,刚被救出在不远处的救护车急救。阿祖跌跌撞撞跑到救护车,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已开始模糊视线。救护车附近的消防员和阿祖说警察办案,也不能耽误救护员急救重患。参杂着雨声和一直有消防车开到和离开现场的凄厉警报声,消防员是用喊的,阿祖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死死盯着救护员在给伤患做性肺复苏。没过多久却像是永恒,救护员停止急救,见阿祖是警员,下车和阿祖汇报是DoA。周遭的杂音似乎瞬间静止,阿祖只反复听到DoA三个字。


(DoA是Dead on Arrival的缩写,意思是到达时已死亡。)


阿祖的下属见他不太对劲,替他例行公事记录细节。阿祖站在救护车后,一直望着救护员给尸体盖上白布,送下救护车,腾出空间给后来救出的还活着的伤者。尸体的手随着担架晃动,滑出白布外,阿祖认出手上的手表是自己买给珍的Breitling,表面已裂开,也认出是珍秀气的手。阿祖和自己挣扎着才有勇气握住珍已没有余温的手,瞬间崩溃跪在路旁,痛哭失声。阿祖的下属不知所措的望着他,阿祖眼前一片模糊… 


是风和日丽的傍晚,天气好的和阿祖和珍一起去多伦多的时候一样,虽然那段回忆已变得很痛苦,阿祖在珍死后的日子都不敢去回想。珍有些T恤和短裤在阿祖的家,阿祖把这些衣物和自己的衣物折叠在一起,虽然不属于自己,但似乎折叠在一起就难分难舍成为自己的一部分。阿祖不常喝酒,珍不在后却常放工了会自己在厨房喝杯威士忌。有人在厨房后门敲门,阿祖去开门见是位明显悲伤但还故作坚强的女生,猜到是淇,故作镇定。淇头上戴着墨镜,素颜虽憔悴但也依旧美貌。淇有些嘲讽的说她看珍的GPS记录,大概都这个时间来找阿祖,猜到阿祖会在家,果然没猜错。淇看阿祖一脸倦容的黑眼圈和胡渣,已不像侦探发的档案照片英姿飒爽的警察,有些得意,却又得意不起来。


淇把手中的盒子交给阿祖,说是珍的遗物。淇说珍以前在台湾也常有这种盒子,收集一下他在乎的东西,别误会不是贵重的东西,都是些明信片和小纸条。淇说没留意到珍来美国又开始收集,打开来看都是认不得的东西猜到大概都和阿祖有关,阿祖想收想扔她也管不了。阿祖望着淇,只含糊说了对不起。淇忍着泪说望着没云朵的天空一番冷笑,说不知该说是自己胜利了还是输了,珍来不及离婚遗产都归她所有,不是一半。阿祖没机会听到珍的遗言,自己却听到了,过世之前最后说的话算是遗言吧,可是珍最后说的除了说要给她取药就是珍真心爱阿祖。阿祖伤感的望着淇。


淇最后说珍的律师说珍在多伦多的小镇买了间木屋,离尼亚加拉瀑布不远,却还是很清幽,珍把屋子和阿祖联名注册,之前说了是想做民宿。屋价不高,如果要卖套现,也要阿祖联名同意出售。淇说她赶着回台湾,没时间搞这些,已吩咐律师放弃对房子的拥有权。阿祖和淇含糊说了谢谢。淇说不用谢,她还是很恨阿祖,只是恨也于事无补,珍不在了说什么也没用了。珍在台湾父母健在,还有个哥哥,她和珍在台湾的家人不会知道珍和阿祖的事,她也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珍只是运气不好遇到醉酒驾驶。只有阿祖知道自己和珍的事,阿祖觉得那样值得就值得。淇一直冷笑,泪水却不自觉流出眼角,阿祖望着淇,眼眶渐渐红了。都是爱珍的人,都失去了珍,却是无法互相安慰的立场。淇戴好墨镜,把律师的名片交给阿祖,便快步走回自己的车子,是第二次开车离开这条小街。第一次错愕,第二次淡然,也不会再有第三次。淇一个人在车上不停拭去自己的眼泪。


淇离开后,阿祖把盒子放在饭桌上。阿祖打开盒子。都是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有阿祖送珍的CD,有珍在网络下载印出的中文食谱,是红烧肉。有本珍买了有关医疗失智症的书,还插着书签,也有珍在尼亚加拉瀑布附近的纪念品店买的瀑布磁铁。有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阿祖细看是自己的背影和珍在地上的影子,背景是尼亚加拉瀑布。阿祖把照片翻过来,看到背面有珍不太整齐的字:

US,7/10/11 

#HAPPYTOGETHER

阿祖想起自己和珍说过的话。We go somewhere where nobody knows us. Just you and me. 阿祖脑海不停的重复着Just you and me,最后想起了珍说的 Daniel,I like us here,用手细细勾勒出照片里珍的影子,失声痛哭。


过了许久,阿祖平复下来,把照片用磁铁吸附在冰箱门上,心里已决定去看珍买下的木屋。阿祖轻声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是悲伤却也是坚定。


We go somewhere where nobody knows us. 


Just you and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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